那一片醉人的酒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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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雖生在合肥,但是,我卻像個地道的黃山人——沒辦法,我的血管里,流的畢竟是黃山人的血,我像只麻雀,在這個被稱作省會的鋼鐵森林里游蕩。
但,麻雀也遲早要歸巢的呀!
每次,當(dāng)我似歸鳥般回到那個黃山腳下的村莊時,每當(dāng)我推開那間屹立了上百年的老屋的大門時,撲面而來的,是一片醉人的酒香。
老家的人,一直擅長釀糯米酒。
記憶中,那一袋又一袋的糯米,似乎總是堆在墻角,等著人們將它制成香甜的米酒。
一袋糯米,一些酒曲,和一位家鄉(xiāng)的人的靈巧的手,便是使那米酒變得香甜無比的秘決。
在一口鍋中,將糯米蒸得軟糯,用那雙家鄉(xiāng)人的巧手,讓這些糯米翻滾,拌入酒曲,裝入瓦缸中,用稻草或棉被蓋上,發(fā)酵。適量的酒曲,和一份對家鄉(xiāng)的懷念,讓這份米酒似乎永遠比別處來的要香甜得多。
幾日之后,一縷縷如細絲般的酒香鉆出了稻草,在屋里亂竄,在房梁上跳躍,在人們的心靈中滌蕩,“酒出來了!”姑姑的鼻子最敏感,她總是第一個發(fā)現(xiàn)酒香的人。若是在的話,我便能享受到那一小碗新鮮的“糟子”。我在一旁歡喜地吃著。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周圍:那只黑色的土狗,正懶懶地趴在一旁,抬起眼皮,看著姑姑,姑姑呢,她則在往米酒里撒上一些枸杞和菊花,放在米酒里。那時,周圍一片寂靜,有的只是門外的雞鳴聲,鳥鳴聲和狗吠聲。時光像凝固了一般,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在心底蔓延:也許,這才是生活應(yīng)有的樣子吧。
又是一段磨人的等待。一段時間后,那“酒”才真正能夠被稱為“酒”。姑姑又忙了起來,把那些米酒,連同一份牽掛,寄給那些親戚們,當(dāng)我不在時,我也會收到一份,有時嘴饞,便喝上一點,一口米酒咽下,我仿佛又看見了老家的樹,老家的房,老家的人。鼻尖上跳動著的,是一份醉人的酒香。那一份溫馨和幸福,怕是這世上最溫暖的回憶吧。
那一片醉人的酒香,在記憶中蔓延開來,那一份對那個在山腳下的巢的回憶,在心底被銘刻。
年年有米酒,歲歲歸期遠。
?(胡博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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